!! 南宫尘站在山崖之上, 仰头凝望着月亮。 那是一轮湿淋淋的满月,像是刚从血潭里捞出来一样,要是有人戳它一下, 或许下一刻就能朝外滋出血水。 此时的迷津渡,恐惧、愤怒、怨气,诸如此类的情绪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唯有这片山崖, 静谧得如同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只是离月亮太近了, 平添几分血气的凄凉。 南宫尘从衣袍中伸出手,隔着遥遥的距离,于虚空中点在血月上。 一缕血气缠住了他的手指,随他动作在天空留下一道道痕迹, 他收手, 头顶的天穹之上浮现了一张偌大的血色棋盘。 富贵懵懂地看着他, 南宫尘手指轻点, 撷来四面八方的星子,化为红白二色落于盘上。 他左手掌红棋, 右手掌白棋, 在这无边恐怖的血月之夜里与自己对弈。 “天命一局棋。” “红白两子博弈,红子过多时, 就落下白子让它冲杀在前, 白子占据胜机, 便成了弃子。” “这局棋的主人并不在乎它的棋, 它在乎的只是棋盘上的势均力敌。” 红子冲锋陷阵, 将白子打压至边缘, 南宫尘又从远处撷来一颗星子弹入棋盘的正中。 于是, 白子的劣势瞬间扭转, 那颗后来的白色星子率军冲杀,几乎吞吃了红子的全部江山。 “天道无情无性,是这世间最残酷最冷血的尺,万物生灵不过是它手中的棋,一颗没了,还会有下一颗。”南宫尘眸底浸染着幽深无底的万丈寒潭,“一把尺,怎么会在乎棋子的死活?” 南宫尘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棋盘,而后出手熄灭了那颗白子的锋芒。 他再出手,那灿烂恢弘的棋盘消散于夜空。 他凝望夜空,不是看月,不是看星,也不是看那局棋的残骸。 许久后,他笑了,满头霜雪般的银发被晚风吹得四散飘摇,他目光如寒锥刺骨,嗓音却温柔如旧:“以天地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 他的视线落于穹顶最深邃的暗处,望向那片凡人无法窥见的虚空:“这一局,你敢赌吗?” …… 白菲儿、艾琪、孟雨三人合力把昏迷的关风与抬到远离战场的安全地方,又陆续把血湖边还活着却不清醒的同伴抬了过去。 此时迷津渡里一片混乱。 有人依然在血月的幻境中癫狂,有人却因为空色壶破碎而濒临发疯。 一道道漆黑的阴影悬浮于空中,半遮住月亮的光芒,有的黑影逃出瓶后就飞速消失,有的却反身去撕咬地上的村民。 桃桃一人一剑,挡住了柳士忠近乎疯狂的攻击,她拍飞从两侧冲上来的柳行云和娄锋,一脚顶在柳士忠的胸口将他踹到了血湖边。 柳士忠缓缓爬起,背后四株灵脉现出。 空色壶破碎,他已然愤怒到了极点,一手结印,一手画符,看样子今天铁了心要把桃桃的命留在这。 桃桃:“生气了?正好从没和四株灵师交过手,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敢杀我的人。” 柳士忠掌心的印术凝结成形,脱手朝桃桃甩出:“去死吧——” 桃桃扬起桃夭刚要抵挡,身后血湖骤然掀起了十几丈的波涛,血水铺天盖地朝岸上卷来,无数怨灵从湖中爬出,扑在了柳士忠的身上撕咬。他的印术消融于血水,无影无踪,整个人发出了撕裂的痛苦尖叫。 艾琪的眼睛虽然看不到那些超自然的生灵,却直觉到自己似乎坠入了一个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的异度空间。 她抱紧白菲儿,后者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你看那些人像被什么东西撕咬了一样,这一定是报应,不然为什么我们没事?”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