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便拎着一串药包回来了。
尹宝山问,“赢了?”
长孙茂道,“赢了。”
尹宝山问,“如何?”
长孙茂道,“蟠螭角一两三钱,上好吐糜竭七斤,全都在这。”
“我不是问这个。人杀了么?”
“没有。”
“料你也没有。两人为祸一方,崖州流民怨声载道,你为何不杀?”
“杀了,明年的药谁替我制。”
“故你一个也没杀。
“杀一个,另一个恨我不及,必会在药中动些手脚,我不敢。”
“都留着,如何知道他们心甘情愿为你炼药。”
“我说,每年此时我皆会来此。本人乃亡命徒一介,见不到人与药,必天涯海角追去。”
尹宝山笑了,“你也有你的办法。”
两人再未停留,启程往儋州寻九星女尼。
女尼练外家功夫,看似柔弱,力量却极是刚强。长孙茂屡战屡败,回城中将养时,尹宝山又随手教了他第一品惊鸿剑。
他用十二天学会一品惊鸿,第十三天赢过九星女尼。女尼践诺,许诺每年他皆可来此取忘忧籽一盏。
离了崖州,又乘船去往安南经,再折返中原。各路武功缠七杂八学下来,左右各门招式皆会了一些。
长孙茂有时狐疑,为何尹宝山教剑招,各门各派只零星捡上几样教他,却从不教满。
尹宝山有一日便回答说,“招式学多了,便会被困住。如悛恶剑,只第一式有招,看似灵动,却总会被勘破。二三式皆是无招,所以我说你需自行领会。”
长孙茂便问,“三层剑境,如今我在哪里?”
尹宝山答说,“你会问出这问题,也就是说你全然不懂。”
长孙茂又问,“棠儿懂诸多招式,她会被困住吗?”
尹宝山说,“那便是另一种境界,叫做无穷有招应无穷。敌手懂得的招式要么决不会比她多,要么决不会比她透彻。她恃才傲物,对敌有种天生蔑视。可她仍会被困住,被自己困住。”
长孙茂问,“该如何破?”
尹宝山笑道,“迦叶神功第九层,她是不是至今未曾领悟?那便是了。”
·
一路行来,不知不觉已有五月有余。前六味药攒下不少,独蟠螭角尚不足两成。几次询问尹宝山,此人却仿佛压根不将此事放心上。
长孙茂自然是信不过他。第一次六月之交在即,长孙茂寻到渭州城中马首,叫他将劫复阁能搜罗到的蟠螭角都给搜罗来,银子什么皆不在话下。
十日之间,两人容身简陋客舍之中,登门客络绎不绝;客房桌上,银药盒摞得层层叠叠,直至搁置不下,长孙茂只好将床腾出来放药盒。
巴掌大丹砂银药盒,里头统共就拇指甲盖大小一粒蟠螭角。
马手临走前说,“长孙公子,统共就这么多了。往后零星能打听到一些,但都不多。能寻来的,自然帮您寻。不能寻来的,多半旁人留着有用,恐怕您得自己上门打听去。”
长孙茂应了一声,满面愁云,问那马手,“统共有多少?”
马手道,“看着虽多,不过盒子大罢了,药却不多,统共也不过只三斤多些许。”
尹宝山在一旁叹道,“凤毛麟角。市上寻来这三斤,怕是不便宜罢。”
马头笑道,“阁主坑谁也不会坑长孙公子,自会替他量力而行。琴师且放心。”
马头走后,尹宝山倚门远望,啧啧称奇,“久在山中,不闻世事,竟不知世间已有这等探知消息的好去处。”
长孙茂随口答道,“连你行踪也成他们一桩大买卖。”
尹宝山便说道,“探我行踪?也不必这么劳师动众。在下隔三差五登门造访,届时讨俩酒钱就行。”
长孙茂笑着摇头。
尹宝山回头又问,“这三斤蟠螭角,已不可多得。如今竭泽而渔,往后在寻,哪怕有价也无市。到那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办?”
长孙茂心想,又能怎么办?临到头来,也只能去偷去抢。
抬头却只一笑,答说,“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