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男子。 因身体不大好的缘故,他的身形看起来略有几分单薄,却愈发显得气质干净温润。 且他有一张俊逸的脸,眉眼儒雅,然而却又带着一两分矛盾的疏离。 她能感觉得到,他似乎藏着许多心事。 然而想一想他的经历,换作任何人,只怕都不可能放得下吧? 且若换作旁人,未必能如他这般坚韧隐忍。 她一直都很欣赏意志坚定的人。 偏偏在京中这些子弟中,即便不是纨绔,然在娇生惯养之下,也多数皆长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那些人一旦离了家中庇护,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 女孩子想着这些,愈发觉得视线当中待人接物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十分难得。 汤盅被放下,发出“砰”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拉回了纪婉悠的神思。 她看过去,只见两盅参汤都已见了底。 ……父亲还真都喝下了? 女孩子的心情很复杂。 但愿父亲不会流鼻血吧。 “时辰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纪修心满意足地拿帕子擦了擦嘴,同女儿讲道。 纪婉悠应了声“是”。 她福了福身,带着丫鬟出了书房。 然而刚跨出门槛之后,脚下微顿,却又回过了头去。 视线中,坐在那里的年轻男子始终维持着半垂着眼睛的模样,从始至终也不曾看过她一眼。 读书人家出来的,都是这般守礼吧? “怎么了?”纪修问女儿:“可是还有事?” “没什么。”纪婉悠的目光实则只是极快地扫了一眼那年轻男子,此时望着自家父亲,笑着道:“女儿只是想同父亲说一句,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勿要太过劳累了,身子最重要。” “好,父亲知道了。”纪修语气宠溺地催促道:“夜里凉,快回去。” 纪婉悠点头,这才带着丫鬟离去。 书房的门被重新从外面合上。 方才该说的都已经大致说罢,纪修便也未有继续在书房中久待。 年轻男子与纪修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男子行在清冷皎洁的月光下,脸色更显出一丝异样的病态的苍白。 先前经历过九死一生,至今他的身体都还未能养好。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皇上果然还是耐不住性子了。 因为一份不知真假的东西,在燕王即将回京的情况下,便要开始堂而皇之地敲打镇国公府了。 他很好奇—— 镇国公府会是何种反应? 而这一次,不知他的昭昭会如何应对? 会不会再一次叫他刮目相看呢? 他等着看。 但愿,能有一场足够热闹的好戏。 最好是热闹到,足以让昭昭也尝一尝他当初失去一切的滋味。 这样才足够公平,也才能让她离他更近些,不是吗? 天边茫茫浮云如纱,缓缓拂过圆月,也一点点带走了黑夜的漆黑,将天际染成了灰蓝。 天光显现,灰蓝亦被驱尽,金色朝阳升起,晨光洒在琉璃瓦上,暖得寒霜尽消。 身着雾蓝色褙子的蔡锦正坐在堂屋内看书。 自打从找对了戏路之后,蔡姑娘整个人都松弛自如了许多。 当然,如果不必每日前去观赏许先生坐月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此时,阿梨从外面回来,手里捏着封信,递到蔡锦面前。 “宫里送来的。” 蔡锦接过信,心口不由快跳了几下。 不知情的外人只当这是她母亲和妹妹送来的信,可实际上从来都不是—— 近来她在镇国公府中有了“进展”,料想这两日定会有信送来。 蔡锦飞快地将信封打开,取出信纸在眼前展开。 信上只有两行字—— 然而这区区两行字,却叫蔡锦看得胆战心惊,脸色大变。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