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跟随他很久一样。初闻时有一点熟悉,带着小女孩特有的清纯,他猜那应该是莫妮卡的气息,香气袭人醉人心脾,这也难怪,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任康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生命的救助当中,他俨然已经把莫妮卡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但医生很快便发觉,那香气之中隐隐含着一股腥气,味淡却很刺鼻,可又找不准它究竟来自何处,但医生的心里有数,他猜测,那是血渍干涸后的气息。 不错,那正是藤田颈项里溅出的血的味道,因为刚刚杀了人,利刃还未经擦拭,所以还是满身血渍,现在它就静静的躺在那枚“青铜刀币”的折页里,随时准备跃身而起,再尝新血。医生很难理解,为何今天自己对血的敏感竟如此强烈,其实理由很简单,同是操刀,同是溅血,而杀人和救人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 任康是个职业医师,他见过太多的血,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天底下的母亲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去爱自己的孩子,可唯独这个女人却只能用血来救赎自己的女儿?莫非?她的童年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此刻,无论是昆汀.瓦伦蒂诺编导的曲折故事,还是让.雷诺演绎的生动人物,都无法驱走任康心头的寒意。因为坐在他身后的那个已被死神附体的黑衣人,甚至比影片当中的冷血杀手还要恐怖。不错,荀循的存在已经让医生感觉如芒在背,如刀悬头了。 在来时的路上,任康已经反反复复的跟荀循强调过,自己有信心治愈莫妮卡的病症,无须她千方百计的四处索取所谓的消敏血清。但是,荀循还是坚持要带着他进行这样的一场交易。她要利用这个医生来识别和判定对方用来交换情报的抗体血清是否是真的。 这是个极其愚蠢的想法,是个精神濒临崩溃的人的幼稚念头,任康知道自己无法用如下的理由说服她:即使自己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但是,在没有检验设备的条件下,也是无法判断那么复杂的血清构成。但是,荀循还是被电话令荀循宁信其真。巧舌如簧的鼓动这个狂躁的精神病患者,令她宁信其真,也不听医生的劝告。 那个人说,成品的消敏血清已经没有了,唯一的一瓶已经和藤田的首级一道被丢进河里了。但配方却是现成的,只要按照配方上面的要求一步步去做,提炼和培养出足够剂量的血清来也就是三五个小时的事,这对于一个医生而言就如同上一堂化学生物课一样简单。 所以,荀循冒险劫持了莫妮卡的主治医师,痴心妄想的以为通过一个所谓的配方就能提炼出抗敏血清来。她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的智力,只是她已不再具有正常人的思维了。 当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颈项时,医生边开车边忍不住在想,或许,只有冷漠的人才了解冷酷的心?只是,这一切最好不要让自己亲证。现在,交易的另一方在哪儿呢?希望他们不要用血来验证这个人的心有多冷,她若恼时,怕是有再多的血也难抚平。 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但他却未必了解,有的时候,血亦止血,伤亦疗伤。这就是为何荀循要以杀止杀,以强凌强了。任康在想,若知其人恶,何必悯其伤?只是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也抵不过一句阿弥陀佛了。任康在祈祷,但愿万事皆顺,才好。 陈墨站在放映员的身旁,透过四十公分见方的观察孔仔细的搜索着观众席上的每一个可疑身影,以期找到医生任康和那个一身黑衣打扮的荀循。由于此间放映的是已经上线将近六周的影片,并且此刻也才刚刚进入观影的黄金时段,距离真正的午夜场还有段时间,所以二号厅内观众的上座率并不很高,只有不足剧场满员三分之一左右。借此,陈墨很容易的就从稀稀拉拉的观众当中发现了自己追踪的目标,那个医生还有荀循。 靠着一只有十公分长短的单筒望远镜,陈墨仔细的朝厅内观察,在夜视功能支持下,他清楚的看到那两个人正一前一后的面对着银幕安静的坐着。坐在前排的男子显得有些躁动,他频繁擦汗的举动表明了他此时的焦虑。要知道,四季常温的放映厅内最高的温度也只有二十摄氏度,它几乎与眼下的这个春季气温相同,除非那男子的心中有什么急切的事,否则,绝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燥热感觉。无疑,坐在前排的身影便是被劫持的医生,而后排的黑衣人无疑就是荀循了。那么,另一方的人呢?他们不会非要等到演至中场的时候再出现吧! 看看交易尚未开始,陈墨提醒自己要耐住性子,静下心来等待另一方的出现。自从成为总参特工以来,克制性急的毛病始终都被他摆在头等重要的位置,这是他从一个军人朝着一个特工转变的里程碑式的标志。 陈墨推测,想必暂时还不会有突发状况出现,不如借此机会熟悉一下这座影视城的整体布局,提前掌握好它的各个通道和出入口,以防中途有变。想到此处,陈墨收起了望远镜,目光移向旁边墙壁上粘贴的一张消防疏散示意图,上面清楚的标明了建筑的全部消防通道和紧急出口。他凝聚注意力迅速的把整张图纸都印在脑海中。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