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尸位素餐的官老爷们,脑子里真装的全是肥腻腻的烤鸭么! 就是全德楼烤鸭店, 户部接手后入额也已经掉了五成! …… 一众花车载着花魁,吸引了一大群目光,又因为这些花车跟着迎亲队伍,所以迎亲队伍所过之处,更是人潮涌动。 队伍刚入百花街, 一阵齐声呐喊传来: “南望商行掌柜赵四海给少主子道贺,起!” “起!” “起!” “起!” 街面上,出现了一群身披红绸子的男子,他们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篮子,里头,满载着铜钱还有碎银子。 伴随着一道道“起”字, 街面上,开始撒起了钱雨。 这是正儿八经的钱雨,货真价实的钱雨,寻常勋贵大婚迎亲途中,也会撒喜钱,但那只是为了讨个吉利,一般也就是小孩子争先恐后地去地上抢着捡,大人都不太好意思去弯腰的,因为毕竟少。 但事实证明,矜持、脸面,这些东西仅仅是在钱不够前才会有; 一旦钱足够后,这些东西早就被抛去爪哇国了。 银钱滂沱落下, 百姓们陷入了疯狂,氛围直接被点爆。 燕京城的老少爷们儿姑娘媳妇儿也够意思,捡了你的钱不假,但吉祥话,那也是没落下。 什么六殿下大婚吉祥,六殿下福康延年种种,堪称升浪滚滚。 毫不夸张地说, 就是燕皇銮驾出宫,百姓们山呼万岁时也没这般喧嚣热闹! 有上了年纪的燕京城老人见到这一幕后,不由得想起了当年。 当年, 也是皇子大婚, 也曾有过一模一样的场面。 精美绝伦的三十二抬花轿, 那漫天洒落的钱雨, 那令人心惊震撼的豪奢, 这一幕, 曾经在燕京城里出现过,而今日,又重演了。 只不过, 昔日骑着白马的那位皇子,如今已为九五至尊,灭国开疆,堪称雄主; 而当年坐在花轿里出嫁的佳人,也早已经香消玉殒多年,连坟冢灵位都寻不得; 曾操办过这一场大燕有史以来最为豪奢大婚的那个闵家,比门阀世界们更早湮灭于过去。 一家家商行, 一个个掌柜, 不断唱喝出自己的名号, 他们,有的本就是在燕京城内,但也有不少是千里迢迢从外边赶回来,就是为了参加他们东家,他们少主的大婚。 对于那些被姬成玦亲自扶持起来的掌柜们而言,今日,是他们光耀的一天; 而对于那些闵家余孽老头目而言,今日,是他们对过去的追忆,对那个当年行商东方触手延伸到西方的那座闵家门楣的追思。 小孩们的狂欢,中年人放下了矜持,老人因为挤不进去而对过去的缅怀, 一幕幕,一桩桩,注定会再被燕京城百姓再记个二三十年! 而在此时喧嚣狂热的人潮之中,有一对眼眶泛红的父子,注定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姬成玦的目光, 不由得再度望向皇宫, 距离太远, 所以他不可能看见皇城上现在所站着的那道身影, 但冥冥之中,却像是有一种感应。 你能看到的, 你能看到的, 你,看见了吧。 我能赚钱,我能经营,我能让闵家的产业重新延续辉煌,我能妙手生财; 今日, 我将我的底牌掀开, 就是为了给你看,你可得好好地给我看啊,父皇! 你不是想要一扫天下,以燕代夏么? 你不是想要开疆拓土,成就千古一帝么? 我能给予你钱粮支撑,我能为你经营,我能为你维系,我能帮你实现你的夙愿。 你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再将我打压下去,剥夺我的一切,惩戒与我有关联的人, 但你舍得么, 舍得你的夙愿,舍得你的宏图霸业,就此东流? …… 魏忠河看见陛下沉默了。 身为奴才, 他不敢在此时妄图去揣测帝王的心思。 陛下是在愤怒? 愤怒于自己儿子对你长年的隐瞒? 亦或者, 今日似曾相识的一幕, 让陛下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女人? 那个一入王府,就给府中上下所有下人奴才都做两套新衣发奖俸的女人? 魏忠河现在可还记得当初还只是王府内一个小太监的自己,从那个女人手中接过红封时的情景,当时的他,只觉得手中的红封,沉甸甸得很哩。 “你叫魏忠河?” “是,奴才贱名魏忠河。” “可有家人?” “奴才是个孤儿。” “那可真怪可惜的,人家都没办法给你家里人发银子拉拢你了呢。 要不,你快点收个干儿子吧,我爹可是对我说过,银子落手里花不掉就和山上石头没什么两样了。” “主子……” “怎么了?” “奴才现在自个儿还在给孙公公当干儿子哩。” “成,那等你准备收干儿子时告诉我一声,我来帮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