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哈,成玦简直和朕年轻时,一模一样。” 当时, 自己和老大、老三老四以及老五,全都跪伏在下面。 姬成朗承认, 在那一刻, 他嫉妒了。 他嫉妒自年幼时,就展现出惊人聪慧的六弟; 他不忿于自己,为何年长这么多,却依旧比不过自己这个六弟;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父皇就不能夸夸我? 我, 明明也很努力。 母后从未对他说过,你是大燕的嫡长皇子。 母后的性格,恬淡而又强势,但她对自己,一直很柔软。 她从未说过,要自己争取父皇的开心和喜欢,让自己去争东宫的位置,让自己日后,可以像父皇一样,君临天下。 她没说过,从自己记事起那一天,就没说过。 但他自己,却一直知道。 他, 姬成朗, 是嫡长子,按照礼法,东宫,将是他的,日后的龙椅,也将是他的! 他的舅舅, 是大燕靖南侯,手下掌管五万靖南军正军和五万后营! 他的外公,是田家家主,是大燕排名最为靠前的一批门阀! 他的母亲,是皇后,大燕的国母! 可为什么, 自己就是比不过六弟, 为什么! 那一晚, 他睡觉时,哭湿了枕头,年少轻狂,却要表现得彬彬有礼,他一直在极为自觉地维护着自己这个嫡长子的体面。 所以,他只能偷偷的,一个人,夜深人静时,去哭。 那一晚, 他甚至用拳头捶打过枕头,咒骂过自己的六弟,为什么不夭折,不是都说,天妒英才,容易早夭么,为什么他的六弟, 就不能去死! 到天亮前的一个时辰, 他坐起身, 呵退了身边在下面陪床的伴伴和宫女, 一个人坐在床边; 他感到很恐惧,恐惧于自己先前歇斯底里般的想法; 他感到很羞愧, 因为, 他还是个当哥哥的。 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坐到了天亮,他不停地为夜里自己的恶毒,而感到悔恨和沮丧。 不应该这样, 自己, 不应该这样。 这不是体面不体面的事,这不是愧疚不愧疚的事,也不是憎恨不憎恨的事, 当哥哥的, 不能这样。 “这是………不对的………” 他哭着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一直到李英莲催了几次,先生快到了,要去上课了。 他起身,用李英莲递过来的毛巾,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脸,不是想要擦拭掉一夜未眠的疲惫,而是想要擦去昨晚的那个自己。 然后, 那天, 六弟没来上课。 他很奇怪,却未曾多想。 去给母后请安时, 他看见了站在凤正宫门口的舅舅。 舅舅站在宫门口,身上穿着他一直艳羡觉得无比英武的鎏金甲胄,腰间挂着,那把父皇亲赐的锟铻。 他像以往那样,飞奔着跑向舅舅,他想问舅舅是不是又要带自己出去玩了,他想骑舅舅的貔貅,想让舅舅带着他去射箭,想让舅舅带着他去看那些士卒们的操演。 然而, 当他快跑到舅舅跟前时, 他听到凤正宫内,自己母亲的厉声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无镜,你为什会这样,你为什么会这样,他让你去做你就做么,他让你干什么你就什么都干是么! 阿弟, 阿弟,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弟, 你怎么能………” 姬成朗停下了脚步, 此时, 舅舅似乎是感应到他的到来,侧过身,看向了他。 舅舅在对他笑, 但他却忽然感到无比的畏惧, 因为舅舅的身前甲胄上,血淋淋的一片。 那些血,许是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已经挂在了上面。 明明先前毫无察觉,但在看见这些血后,他仿佛已经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姬成朗蹲在地上,开始呕吐起来。 “你让她怎么活,你让她怎么活得下去,你们让她怎么活得下去啊! 你和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就这么狠心,为什么,为什么!” 姬成朗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他跪坐在地上,透过宫门,看见里头的母亲,也是跪坐在地上哭喊着,周身宫女宦官想要搀扶起她,却都被她推开。 这时, 舅舅开口了。 “无镜,奉诏行事。” “灭杀皇子母族,无镜,古往今来,行此事者,可有善终?” 舅舅没回答, 只是对母后点了下头, 然后, 转身。 母后尖叫道: “阿弟,你不要变得像他一样,你不要变得像他一样………” 舅舅没回身,也没回应。 走到自己身边时, 低头, 又看了眼自己。 舅舅对着自己,伸出手,想要拉自己起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