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兄的意见如何?”卢象升问。 俞仁低头慢慢喝了口茶,这才道,“我认为,辽东战局已是如此,不可改变。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挽救眼下的辽东危局,不让女真人打到山海关来。这才是我们目前最应该关心和考虑的。至于李如柏的处理问题,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缓一缓再讨论?” 卢象升听了俞仁的话,微微点头。 “俞兄所言极是。既然目前大家对处理李如柏还形成不了统一意见,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倒是个错的主意。俞兄的思路果然独特,不眼前所拘泥!”说着,卢象升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自己没能及时抓主问题的重点而不满。 俞仁见卢象升方才还慷慨陈词,这会儿却好像又有些不大自信了,也不免有些奇怪。 他哪里知道,这卢象升虽然是位士子,可他却从小善武,自幼熟读兵书。十五岁便曾协助当时到宜兴围剿太湖水贼的南京水军守备,攻破水贼水寨,也因此而名传乡里。 卢象升也因此被常州的同窗好友们捧为,可带十万甲兵的帅才。不仅如此,这卢象升伸手也很不差。他自小家中便请了一位武师长期教他练武,可以说是宜兴城里有名的文武双全的才子。 可是这一次,当他听到俞仁短短的一句话,便感觉自己与其相比,不说别的,就光光这对战争的关键点的把握,便差了一截。他也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在军事上,其实并不那么的成熟。 俞仁轻轻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安慰道:“卢兄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也不过是因为比你早些听说辽东的战况,这才比你们想的更多了些。以卢兄方才未能亲临战场,而能提前预见我军的凶险,光这份眼见,已是非常难得了!” “那么,以俞兄来看,就当下的辽东,朝廷应当做些什么,才最妥当?” 这一次,俞仁没有多想,因为这个问题早在他与袁崇焕在长乐的多次讨论辽东局势时,便做过这样的假设,并为此设计了应对方法。 “我认为,当此之时,我军新败。又兼精税尽失。要想马上再抽调出一支劲旅北出辽东,与女真人争锋,必不可取。何况,只怕当下,朝廷也抽不出来这样的军队了。 因此,我认为应该派一位老成之将,先在辽东收聚散兵、据城坚守。先稳住辽东局势,再缓图攻进之法。必竟,在辽东,我们还有沈阳、辽阳、广宁这三座重镇在手。辽西走廊的要塞更是丝毫未损。女真人这一次虽然大胜,但要想南下破关,却万万不能。 以我想,女真再强必竟不过数城之地。以我大明万里江山,要打垮女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重要的是,我们不可急进,也不能怯战、避战。只要耗住女真人,便早晚必能将他们拖垮。” 卢象升听的连连点头,便像是一位学生在认真的聆听着老师的教导。 而此时的台上,杨举与唐辙正争的不可开交。就在这时,就听前排有一人突然拍案而起,大喊一声,“空论无益,不如大家比一场。” 俞仁忙转头去看。说话的人正是李显忠。就见他正面赤耳红的瞪大着双眼,紧盯着杨举,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他一口生吞下去一般。 杨举显然不知道,这李显忠为何会突然如此,可是唐辙对李显忠的过激表现却是心知肚明。李显忠显然是因为杨举力主要严惩他爹,所以才会如此恼恨。不过,李显忠的话倒也提醒了唐辙。 他忙向台上的杨举道,“是啊!咱们如此空论,最终也辩不出谁是谁非,自古便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既然杨兄你这堂课叫‘经世致用’。而杨兄对辽东战局又是如此的侃侃而谈,想来杨兄对兵事必然十分精通。那么,现在不如就让我们见识一下杨兄致用的手段吧!俗话不也说: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嘛! 到底是你东林人纸上谈兵,还是我万松士子枉言虚谈,咱们一比大家也就全知道了。 当然,我也没办法真的给咱们挑起一场战争,分别由你我指挥。但是我们却可以来一场比武。不知杨兄敢不敢接招啊?” 杨举一愣,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出他意外了。自己与唐辙两个明明都是书生,两个书生间的争论,最终却要以武斗的方式来解决,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 杨举是个十足的读书人,他从来没有练过武。对于唐辙提出的比武,他完全没有把握。可是,他也知道这一次对他来说,正是一个机会。要想让万松士子,特别是这个唐辙服自己,看来光用嘴上功夫是不行了。只有在比武中赢下唐辙,才能真正让他心服自己。如果唐辙服了,那整个万松书院也就服了。他如果可以达到这个效果,那就算是超额完成了先生交待的任务。 虽然杨举对于打赢唐辙没有把握,可是看着送到眼前的机会,他仍然不愿轻易的放弃。 唐辙见杨举沉思不言,于是又投下一个更大的诱饵。 “如果杨兄不反对的话。我想我们还可以在比武中加些赌注。如果我们万松士子输了,我们今天在场的全部三十二位万松士子,便全数投入你们东林门下,正式向钱先生拜师。如果你们输了,我只要求至庸兄此生不得再参加科考。这个条件,够优厚的了吧?” 杨举心中又是一惊。唐辙的这个条件太诱人了!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老师前来杭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