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何时揣进衣服里的小刀,一刀捅向了那个被他称作“娘亲”的女人。 也不知道谦禄口中的“她”,指的究竟是自己的妹妹,还是林锦绣。 然而凭借谦禄那小身板,又怎么可能打得过身边这两个男人?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手里的刀便被抢走了,甚至肩膀也被瞬间拽脱臼,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 “处理掉吧。”谦禄抬头,看到了那女人冷若冰霜的表情,“他没用了。” 下了命令之后,她便满脸嫌恶地转身走了,还拍了拍自己衣服,像是要将令人讨厌的东西从身上扔掉一般。 “是。”身边的两个男人听到了命令,手里的刀径直抹向了谦禄的脖子。 事已至此,谦禄闭上了眼睛。 妹妹不在了,他也没了想要活下去的心思,或许唯一的遗憾,便是欠林锦绣一声道歉吧。 若是死了的话,会见到她吗? 她会骂自己的吧,她还会理自己吗? “掌柜的……”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然而预料之中的凉意并没有出现在脖间,反而是身边的两个男人惨叫连连。 谦禄睁开眼,才发现有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身边那两个“娘亲”的助手已经躺在地上,脖子被割开了。 “你……”谦禄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人是谁,脱臼的手臂就被他抓住了,只听咔吧两声,他的手臂在剧痛中被接了回去。 身子一阵悬空,等谦禄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扔在了郡城的街上。 “啊!”落地的疼痛让谦禄忍不住叫了一声,然而那蒙面人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谦禄最终也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谁。 此时夜深人静,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呼呼。 谦禄发现,自己居然被扔在了锦绣人间的附近,那熟悉的招牌狠狠地砸进了他的心里。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念头,想要回去。 锦绣人间里的灯居然是亮着的,显然是还有人在店里。 是宁儿吗?还是怀彦青?还是……来给林锦绣吊唁的人? 他不敢靠近,他怕听见里面有哭声传出来,更怕自己会看见熟悉的店门已经被摆成了灵堂的样子。 他远远地看着那店门,猛然间跪在了地上,冲着店里就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鲜血淋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谦禄的心里出现了宁儿的身影。 林锦绣对她的意义,就像是妹妹对自己吧。 而在妹妹被害死之后,他才清楚的知道失去心爱之人是多么痛苦,而他居然亲手夺走了宁儿最亲的人,让宁儿陷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境地里…… 他一边后退着,一边走向了自己在城外的茅屋。 茅屋里全都是妹妹的气息。 妹妹用过的绷带,躺过的床,用过的桌子。 茅屋里也全都是林锦绣的气息。 她送的被子,送的床单,每一样塞进他手中的东西都是她的心意。 谦禄跪在了房间里,抱着林锦绣送给他和妹妹的被子,趴在妹妹躺过的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抬起了头,眼中的绝望与仇恨侵蚀了他的所有理智。 没有任何犹豫,他从茅草床的下面摸出了自己偷偷藏下的一把小刀,拿在手里,红着眼睛走出了门。 除了这把刀,他什么都没有带。 他除了自己的命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想要报仇,为妹妹报仇。 ……为掌柜的报仇。 若是自己死了,就算做是活该,一命抵一命吧。 手里捏着刀子,他一步一顿地重新回到了山里。 一步一顿,擦干了额头上留下的血与眼中流下的泪。 “你要去哪里?”刚走到一半,谦禄就听见了一句熟悉的质问。 抬头一看,居然是怀彦青,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的身上与手臂上缠着绷带,绷带中还在慢慢地渗血。 他没有穿衣服,只是在肩膀上披着一件薄衫,加上他原本就瘦,还因为伤痛没了平日里的精神,在这夜色的衬托下仿佛摇摇欲坠。 但是仔细看起来,他又是坚不可摧的。 谦禄低下头,想要绕过他接着向前走。 然而领子被拎住了,谦禄的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等再反应过来,他被怀彦青转了个圈扔回了自己的身前。 手中的刀也到了他的手里。 “你还真是擅长搞一些小动作。”怀彦青把玩着谦禄藏起的这把小刀,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你真的以为拿着这把破刀就能杀掉那些人?” 说罢了还要补充一句:“他们可都是专业的杀手。” 被怀彦青讽刺的谦禄面上一红,上前便去抢他手里的刀:“还给我!”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