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让他睡吧,等他醒了再吃。” 吃过午餐,我对季风和浆汁儿说:“你们睡会儿。” 季风说:“你呢?” 我说:“我不困,我在帐篷外给你们弹吉他唱歌。” 季风说:“你是想给我们放哨吧?” 我朝白沙那个帐篷看了看,安静无声,我低低地说:“现在,我必须提防他。他想拿到那些金子,只要有机会,他可能把我们全都杀死。” 季风说:“周老大,你太心急了,你不该提金子的事儿,应该让他拿着,等到走出罗布泊之后再摊牌。” 我说:“为了吃的,他也可能动杀心。现在,资源就是命。” 季风说:“你昨天晚上好像一夜都没睡。你睡吧,我放哨。” 浆汁儿说:“我们为什么在身边埋一颗炸弹啊?把他赶走就完了!” 我说:“只要离开我们,他肯定死。好歹也是一条命,你狠得下心吗?” 浆汁儿说:“都这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谁啊!” 我对季风说:“你们先休息,等会儿你们起来我再睡。” 季风说:“好吧,我们睡半个钟头。” 季风和浆汁儿走进了帐篷,我拿着吉他和望远镜,在帐篷门口坐下来——我后来才知道,孟小帅离开布布他们的时候,带上了布布的夜视望远镜,现在,它在我的手上。 我弹着吉他轻轻唱起来:“在那片温带草原上,我和她相遇。她的毡房离我最近,算是遥远的邻居。我喂过她的枣红马,她缝过我的军大衣,很好的天气。我和她种族不同言语不通,我和她在一起只是默默相依,据说这样的爱情天长地久,没有悲剧。后来吧,我回到了城市,四处奔忙追名逐利,偶然想起旧日情人,如今又是谁的邻居?那片天肯定还蓝,那片草肯定还绿,可是我把浪漫丢了在何方,可是我把哭声丢在了哪里……” 我们在荒漠上,没有任何出路,一个男人却在弹吉他唱歌,显得很傻很傻很傻。 我只是想制造点轻松和浪漫,为了让两个女孩感受到希望。 唱了一会儿,我约莫着她们睡着了,轻轻把吉他靠在帐篷上,然后站起来,拿着望远镜,离开帐篷,走到高处,朝远方眺望。 忽高忽低的沙漠,湛蓝如洗的天空。不见人迹。 世界在无数个地平线之外,那里的人们在忙碌着,上班,下班,吃饭,上网,恋爱,谈生意,开新闻发布会……他们把我们忘了吗? 我们还活着! 忽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天上有个黑影在飞! 飞机! 我看到了飞机! 它在很远的地方,正在从北朝南飞来! 既然有飞机飞过,那就说明它和我们在同一个空间! 怎么办? 我立即冲回营地,把布布那辆车的两个反光镜踹掉了,然后把它们摆在沙漠上,让镜面朝上,希望飞机上的人能看到折射光。 接着,我又举起望远镜朝它看。 太远了,在望远镜中,它就像蚂蚁那么大,虚虚的。 看了一会儿,我又迷惑了,那是飞机吗? 如果是客机,尾部却没有长长的飞机拉烟;如果是直升机,尾部却没有翘起来的尾巴。 那是一只飞鸟吗?却没有翅膀…… 这个飞行物直挺挺的,移动速度却很快。 飞着飞着,它不见了。 我的胳膊麻了,把望远镜放下来,再看天上,只有几丝白云。我还不死心,又举起望远镜,慢慢转动,寻找那个飞行物的影子…… 望远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近在咫尺,就在我眼前盯着我! 是白沙。 他的眼神充满了阴谋和仇恨。 我轻微地哆嗦了一下,立刻放下了望远镜。 白沙“刷”一下退到了半公里之外,只是个人形,看不清任何表情了。 他从帐篷里走出来了。 我又举起望远镜看他。 虽然我和他离得很远,但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