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来处扭头看去,死去的原兽倒了一地,蔓延的鲜血把地面染得鲜红。 “妈的,怎么连这东西都跑出来了?” 她听到低沉的吼声传来,那是介于人与野兽之间的哀鸣,就像一根针从耳膜刺入最深处的心脉。她用尽全力转动眼珠,逼迫自己循声去看,映入眼幕的是——通体惨白的红瞳人形! 细细的白气正从人形的身上冒着,那是久冻的寒冰留下的痕迹。在原兽的暴乱中,这东西同样被刺激了,就凭着最后一口气竟然撞开了封锁它的冰层。此时它就像是发了狂犬病的疯狗,在一众人的按压下冲着安年的防线磨着那口白牙,势头是想要将这些碍事者一口吞下去…或者是想要奔向它所效忠的王。 除了安年以外没有任何人发觉到这一点,他们只是如法炮制地用强酸液淋在它身上,这样的腐蚀性物质能最大化削弱这些畜生的再生能力。但他们没发觉到那个睡意朦胧的女孩正睁大了眼睛看全了这一切,人形在地上扭曲着抽搐,强酸液毁掉了它的声带让它没法出声,只能躺在一片血腥间…躺在一片原兽的尸体之间! 这不对,这有问题。虽然谢春儿手下的研究都免不了奇怪但这一次不一样!她从未被告知过会被带走,也从不知晓这种东西的存在,一切都是超出她意料的! 那是人但那又不是人!他们在用活人进行试验,她在这里这么久竟然从来不知道有这件事,他们把她带来了这里就意味着她也是一样!她不能让他们再继续下去! 安年用尽全力抽回了手,就像在梦中拒绝那枚戒指一样。但手臂缩到一半的时候忽地停住了,有什么东西牢牢地绑紧了她——那是缠绕在手腕上的束缚带。她被紧紧地绑在这口棺材一样的恒温仓里了,就像是货物一样,要被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她并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但那一刻她的直觉敏锐得就像利刃。利刃深深地扎进大脑,锥痛的感觉无比清晰地说:快逃。 “谢教授在哪?为什么要做这些?”她瞪视着眼前的人。 但一向听话的人们这次没有理会她的撒娇或是请求,他们不易察觉地抽动着嘴角,强硬地拉起她的手臂:“谢教授已经走了,这是她的命令。” “走去什么地方?” “别问了,你不该知道这些,现在…” 安年一巴掌拍开了往她身上挪的手,提高声音道:“我要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出了她语气中竭力压抑着的颤抖,几个白大褂相互对了一阵眼神,随后突然变得癫狂了。他们迅猛地扑上来将安年的手脚摁在仓中,然后针管被交到了最中央的人身上,他连试点都顾不得做,针头如剑,直朝着柔软的女孩刺下来! “制住她!”他吼叫着。 话音未落,重物落地的闷响撞上了地下室的墙壁。 银针落空了,连带着整个恒温仓一同翻倒,被绑在其中的女孩一跃而起,身上的束缚带一瞬间尽数撕碎。几个高大的成年男人被那股劲力冲得翻倒在地,捂着被重击的胸口半天没说话来。安年以蹲伏的姿势落地,倏地抬起头来,眼中纯正的红芒赫然闪亮! 那一刻安年什么都没有想,亦什么都没法想。她只知道前所未有的恐惧洪水般地从心底涌出来了,那种恐惧在向谢春儿宣誓时就埋下了种子,而现在它已经发芽了! “让谢教授来!”她冲那些人大喊。她平时都以一张笑脸迎人,但现在她绝不吝惜她所有的凌厉。 不能和他们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如果这时妥协的话,代价会是…一生。 她的脑子里像是放进了蜂窝那样嗡嗡叫,眼前的景象在阴暗的地下室和燃烧的祭台间来回切换。她在无意识间一步一步地后退着,向着枯萎的花道,向着露出一线天的出口挪去。正在这样的徘徊间,她听到拉枪栓的咔哒声清脆响起。 “你必须留在这。”打开了保险的枪管正对着她。 安年缩小的瞳仁中映着黑洞洞的枪口。她见过这种东西,经验告诉她这是足以要人性命的武器,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一向对她甜言蜜语的大人,会用这种东西对着她。 丝丝缕缕的恐惧直攀上脑,但除此之外还有发自内心的愤怒。 这些人竟然敢用枪指着自己? 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