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雪灾,姜文立时想起他儿子前次从江南回来说的那些法子,忙向圣人奏了。圣人听着也颇有几分可行,让他赶紧去办。 忙了数日,眼见雪也止了,灾民也安置得差不多了,圣人忽然起了闲心,领着戴权并几个侍卫上宫外溜达一圈儿。见京城街面又热闹起来,熙熙攘攘预备着过年呢,不由得笑道,“隽之委实是个能干的。” 戴权忙道,“乃是托了圣主洪福。” 纵知道他不过顺口说些好话,如今听在耳中颇为舒坦。圣人想着这些主意本是姜文他儿子从贾赦口里顺来的,此处离宁荣街又不远,一时兴起,直往荣国府去了。 到了府门口,他们自然不肯名言身份,只说让贾琏出来便知。门吏见他们气度不凡,赶忙进去报信。 贾琏恰逢休沐,闻报匆匆出来一看,大惊,才要下拜,圣人摆摆手,抬腿便朝里头走去。 门吏在后头大惊,心道,忠诚王爷来了也是在接待厅等着的。这老头儿是谁啊…… 圣人随口问道:“你父亲呢?” 贾琏回道:“正跟臣之幼子一处顽呢。” 圣人哼了一声,这厮倒真的含饴弄孙了。便让贾琏领着他过去。 贾琏知道贾赦正领着壮壮在游戏房,见圣人欲悄悄过去,也不敢使人报信,一行人直往游戏室而去。 游戏室外头有个暖厅,贾琏亲打起大红猩猩毡的厚帘子,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圣人不禁叹道:“这屋子便有地暖的?” 贾琏笑道:“是,旧年冬日太冷,臣父亲替阖府都铺上了。” 圣人叹道:“春日时分朕来瞧过一回,倒是尚且不觉。如今瞧着委实暖和。” 这屋子太暖和了,才说几句话他们便热了,早有下人捧了干净的棉拖鞋来,戴权又伺候他宽了大衣裳。因问:“贾赦呢?” 贾琏也奇怪外头这么大动静,他爹怎么还不出来,也愣了愣。 此时本在里头伺候的何喜已出来了,他是认得圣人的,忙跪下叩首。 贾琏忙问:“我父亲呢?” 何喜面露窘色:“老爷在屋里呢。” 圣人不觉生疑,转身便往里头走去。 戴权忙打起里头的帘子,不由得一愣。 只见满屋子布偶顽器胡乱堆着,四壁挂着厚厚的毯子,无有家俱。贾赦背后枕着一只案子那么高的龙猫布偶,身上搭着毯子,睡的正香。胸口伏着一只小脑袋,瞧年岁大约是贾琏之长子,也在打着小呼噜。右边斜躺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娃子,怀里搂着一只大大的不知道什么布偶,身上也搭着毯子,想来就是贾琏的长女了。最显眼的乃是屋子正当中,贾琮摆了个“大”字仰天八叉的睡得天昏地暗。 圣人只觉好笑,慢悠悠走了进去。 贾琏满面尴尬,忙进去推贾琮起来。 贾琮眯着眼睛瞧了他哥哥一眼,嘟囔道:“二哥哥,我困……”乃打个滚儿,滚到墙根搂了个大熊布偶接着睡。圣人不禁又扫了一眼,这屋子委实处处有布偶。 贾琏忙招手让何喜去弄醒他弟弟,自己快步过去喊女儿。 小叶子也迷糊的撑开眼皮子瞧了她爹一眼,口里哼哼了两声,撒了怀中的布偶,卷着毯子也打了个滚儿,滚到贾赦身边抱着祖父的胳膊接着睡。 圣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贾琏大窘,只得上前去推他父亲。 贾赦正睡到舒服的时候让他弄醒了,满面不高兴,猛然听见有人哈哈大笑,一激灵睁开眼——这不是皇子老子么?赶忙撑着胳膊坐起来。 壮壮正在他身上躺着,因贾赦一动,自然被惊动了,也哼哼两声。 贾赦舍不得弄醒他,忙向圣人谄笑道:“这孩子才三岁,还不会行礼呢。” 贾琏急的团团转,使劲儿使眼色。 那头贾琮已经让何喜弄醒了,也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嘟囔:“皇帝大叔怎么可能在咱们家冒出来,何喜你哄人也换个法子。” 贾琏简直想把他掐死,又喝令小叶子起来。 因贾赦已经坐起来了,小叶子把小胳膊换到祖父的腰上,也没搭理她爹只管闭着眼睛还要睡。 贾赦望望小叶子,也舍不得弄醒,颇为踌躇。 贾琏实在忍不得了,过去把她拎起来:“小叶子!快些醒醒!” 贾赦急道:“你轻些,别吓着她。” “爹!”贾琏狠狠一跺脚。 贾赦这会儿方清醒过来,哎呀,还是古代呢!赶忙将壮壮抱着挪到地上,自己上前来行礼。 贾琮也清醒了,跟着跪在后头。 圣人摆摆手:“罢了,朕也失礼了。”因四顾了一番,问道,“这屋子是你孙儿游戏之所?倒是新鲜得很。” 贾赦道:“是,乱的很,不如请圣人往臣书房坐会子?” 圣人看了看这屋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