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一时间只接待一班客人的。 那些荥泽娘子给船头漆上大红色做标识,一色是雕梁画栋、船身长约数丈到十数丈的,排场摆起来也就让人知道她们的身价了,所以一般客人是绝不敢来问津的。 好在东京城内外河道纵横,水利便捷,东京人士又对乘船游览颇有喜好,这些外来娘子在船上混事,并未让豪客们觉得不妥。反而觉得颇有情致,与岸上的女乐、雅妓区分开了。这就等于是占下一块市场了,即使这块市场看起来不算很大,但对于外来的女孩子们来说已经是个好开始了。 有荥泽开这个头,最先跟进的是河阴,河阴也在东京上游,与荥泽比邻而居,两地也往往并列而说。而后来京的还有汴河下游的应天府姑娘(后世商丘),济河上游定陶娘子等等,纷至沓来。 不过如今在京中最势大的还是荥阳帮,她们本来就最先来,又吸纳了河阴帮,一时之间压倒其他地方来的花牌船。 花牌船最开始叫红头船,因为船头漆红是他们的标识。但后来有红头船在船头挂花头木牌,上面写明船中最红的娘子的名号,以此招徕客人、为当红□□扬名,一时之间出尽风头,其他红头船纷纷跟进,于是有了花牌船之说。 朱七姐是河阴人,经营的花牌船总共有九个女孩子,也都是河阴来的。这并不算少了,加上船上其他人总有二十多人,所以用了一条四五百料大船。而这样的大船接待能力是有的,像今日这样只有一班客人,真是极少的。 事实上,像她们这样的花牌船,经营方式是完全的预约制。有伴美游湖想法的人自可以提前下帖子,到时候便会在固定的码头等待花牌船来接人。平常一次总有四五班客人,若再算上他们各自的朋友,人会多一些(乘船游玩和普通的嫖不太一样,很少有形单影只的)。 不过这一班客人可抵得过寻常不知多少班客人了,朱七姐这边接到帖子,立刻回了这一日的其他帖子——郑王府的管事直接给朱七姐拿了两百贯钱,而这只是‘宴游费’。 平常花牌船的客人有几种名目,所谓宴游、夜游、清游是也。宴游就是要在船上大摆宴席了,这类似于官伎馆里‘开酒席’,宴席上的山珍海味固然价高,成本却也只是开价的很小一部分,剩下的自然是被花牌船赚去了。 夜游不是说夜间游湖,而是指后半夜要在码头下船了,还滞留在船上。这个时候要住在船上,就得‘度夜’了。度夜有两种,一种是有姑娘陪,一种是‘睡干铺’,自己睡,两者价钱都是一样的,一个人九贯钱(每人可带一个仆人,但朋友不算仆人,也要出‘房钱’)。 既然都是九贯钱,那客人肯定远点一个娘子来陪。但事情不是这样的,花牌船既然和岸上高级娼馆无异,里头的娘子格调较高,自然也没有说陪客就陪客的道理,总要做很多花头才行。 一个客人不来船上宴游几回,睡几次‘干铺’,是绝谈不上与小娘子一起度夜的!至于度夜之前要送小娘子一些簪钗妆奁,要买通鸨母龟公等人,之后还要给小娘子置办铺盖,得偿所愿之后满船放赏等等,也不必说的。 宴游、夜游都是很挣钱的,清游就差远了,大多是一些有点钱,又不是很有钱的文人,邀集三五好友,要一些船上的清茶、点心,点一个小娘子过来弹唱或陪说谑笑一番,然后游览沿途美景,等到夜幕降临,也就回城了。 有些文人会合伙出资做这消遣,四五个人,吃了玩了,快乐又悠闲地度过这一日,少则四五贯钱,多则十来贯钱,均摊到个人头上就是一两贯——这对平头百姓或许不少,但对于他们来说却不然。 花牌船上宴游分三道,客人上船就要上各种点心、茶水什么的,这是待客,同时又做的很隆重,所以干脆立了‘点心席’的名目。而等到傍晚,还有一道便席,有吃顿‘便饭’的意思。说是吃顿便饭,实则非常丰盛,只能说所谓的‘便饭’是与晚上游览城中夜市灯火时的夜席相对来说的。 本来是宵夜时间的夜席丰盛地令人咋舌...不过从贱籍女子的作息来说,宵夜就相当于晚饭了,而对于此时的人来说晚饭是一日三餐中最丰盛的,这样一来似乎也没毛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明明是晚饭,却被称为便席,普通人的晚饭,也就相当于贱籍女子的中饭了。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