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实力;甚至给张谔递上“反贪规划”,提前掀起大赵改革狂潮……一点一滴,她都在证明:她很有用;她能急端木兴之所急,想端木兴之所想,揣摩圣意,明知进退……虽然这都是做个“权奸”的基本素质,但事实证明,这很有效。 现在端木兴待她的态度,便是典型地“惜才”模式了。 张谔长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下去。 小船离御舟越来越远,游荡着飘近一座石桥,桥上并未禁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边酒楼妓院嬉笑欢歌的场面,绛纱笼烛,车马争门,更有青岚方才心仪的飞星灯飘来荡去,好一片祥糜气氛。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不知怎地,那张谔忽然冒出这样一句来,随即惊觉,然而无法补救,只是满面尴尬。 “张大人果然也是性情中人。”青岚回首瞄了他一眼,并没有装听不见。“青岚倒是觉得,这样的热闹场面,还是多些好。” “哦?”青岚这样说,张谔却觉得无法苟同了,“那日在王阁老寿宴上,青大学士奏《秦王破阵乐》,还以为青大学士是同道中人----” “青岚最喜欢热闹。”她打断他的话,“喜欢看百姓一个个兴高采烈快快乐乐地生活。国仇家恨离他们本来就很远;富国强兵也不是他们需要承担的责任。青岚一向觉得,若说他们有什么需要为国家付出的,便是各尽其责,种田地多些收成,经商地翻些利润----实打实地把国力强壮起来,才是根本。” 短暂地静默之后,张谔摇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些人,是在玩乐。” “玩乐也是富国一个途径啊!没有人玩乐,那些灯笼,那些车马,那些昂贵地奢侈品,卖给谁去?”青岚唇角勾起,带些促狭神情,仿佛是在狡辩般,“我看改革的下一步就应该是改变重农轻商的观念,赚钱是好事啊,若是大赵能有更多的钱,我们就可以买更多的火炮,研制更多的武器,到时候收复华夏,便更为容易。” 张谔惊诧地注视青岚,那张因为美貌而常常被人误认女子的脸庞上此刻如此英姿勃发,墨黑的眸子灿烂如星,“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大赵的商人能把生意做到海外去,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要是怕海上风险我们可以帮他们造船、派军队护送……多赚些西洋人的钱回来,富强我们大赵……如果,我能有时间去做……” 其实青岚和吏部尚书张谔的小船之旅并没有持续太久,然而张谔却觉得时光仿佛跨过了一条长长的鸿沟,跳跃着不知道究竟流逝了多少。青岚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象是一柄锐利的短剑,撩开天地间的混沌,刺破了阴阴沉沉的未来。 如果说那次青岚送来的“反贪规划”让他有了些惊喜,这么长时间的合作让他有了些惊艳,那么青岚现在的话,带给他的,则是感动吧?细细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少年,张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由竟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念头:如果这个人不是青缙的儿子,如果这个人不是以“佞幸”闻名……不过若非如此,这个人也断断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攀爬上权力的顶峰了…… 青岚歪着身子依靠在船舷上。中午圣寿宴上她就多喝了几杯,方才的“长公主选婿宴”,她的身份算是比较高,又有名的好酒量,自然逃不掉众人的恭维和敬酒,几轮下来已经恍惚有了醉意----这个身子,果然是不如以往了。不过方才和张谔的那番话,虽然是借着酒意说出,却也是压在心底的一片真心实意。她,很需要时间。何蕊珠说她剩不下几年寿命,她是相信的;虽然谢聆春表现得全不在意的模样来安她的心,但她却敏锐地注意到:他从未否认过。在重大的事情上,谢聆春是不会说假话的,他只会将真话说得仿佛假话一般诱人上当……其实,就算是快要死了,她又有什么在意呢?从未和人提起过,她刚刚“附身”小侯爷时候听到过的那段话----什么是“灰飞湮灭,永堕无间”?这“三年”过后,会眼睁睁看着历史“重蹈”段南羽话中的一幕幕么?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三年”,转瞬便已近半,她还拥有多少时间? 一艘小船撑着长蒿往他们这边飞速靠近。船上一男一女,背着光看不清楚模样,近了才认出男子身穿着侍卫服饰,竟是郑石;女子,却是嘉宁殿侍女霁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