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心知她此时心绪大乱,她慢慢放软了口气:“假如你十分紧急的话,可以把我放下来,我留在这里,你也好放心回去不是吗?” “你想跑?”筱镜眼如剑光,立刻向她剜了过来。 青岚心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要带着我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我怎么不知道? 但她明白,此时筱镜就像一头正在发怒的母虎,是万万不能摸屁股的,无辜地道:“这叫什么话,我身受如此重伤,想跑也跑不了。而且,我这话也是在为你着想,你一匹马带着两个人,怎么也跑不快吧?你既然要去救你师兄,肯定是包袱越少越好,不是吗?” 筱镜的神色松动了一刻,青岚心中一喜,却听她又道:“不必多说,我不会放了你的!驾!” 她猛地打马,青岚身体歪了一下,立刻感觉到伤口又崩裂了不少,好悬没有惨叫出来,心中大骂:总有一天,我也要叫你受受这样的苦! 京城里,流言四起,永宁侯府小佛堂里。 一道身着灰色缁衣,身形曼妙的女子跪在佛堂之中,身后有人在哭:“大小姐,你这是何苦,侯爷和老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妈妈,我知道你好意,但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郭佩儿清脆的声音低低在佛堂中响起。 那白发的妈妈叹了口气:“可是,侯爷不会同意的。” 郭佩儿一时没有作声,过了片刻,轻声道:“他会的,他是我爹。” 那声音极低,除了她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人听到。 那妈妈又絮絮劝了些话,见郭佩儿身不动不摇,实在是久劝不下,只得摇着头起身去了。 永宁侯府几月前经历大变,侯爷那么刚强的人,为了小姐都差点气得病倒,但对方是皇家之人,他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把苦果咽下。 京城里,侯府及时散出了消息,将舆论引向了对郑王爷不利的方向,可她一个女子,在喜堂前被人退婚,说出去,怎么都不可能好听得了。 侯爷尽力压制,流言还是传了出来:有说他们家大小姐跋扈不悛的,有说她有隐疾的,还有的甚至传她与人有染,给郑王爷戴了绿帽子的! 连平时跟大小姐不对付的大少爷都听到过几回,气愤不过出去跟人打了几架,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道,女人就是比其他人要活得艰难! 现在永宁侯上下早就知道了外面的传言,只死死瞒着府里的老太君,生怕年事过高的老人家,在得知曾孙女被喜堂退婚后,又被人传得如此不堪气得出了什么意外。 侯爷几经思量,找到几位昔年旧交,将女儿许给了其中一位的儿子,那一位的家在江南,流言再怎么传,也不可能传到那么远,女儿嫁出去也好少些风言风语,等时日长了,什么事都能再度压下去。 永宁侯想得很好,他也原以为女儿经历如此大的羞辱,肯定不会愿意在京城里呆下去,没想到,他刚刚跟她说过此事,她便拿了剪子来要剪头发,说宁愿出家也不愿意远嫁! 不说父女俩怎么争吵,郭佩儿原本就性烈,她干脆直接穿了一套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缁衣搬进了佛堂,闹起了绝食,死活也不愿意出来! 永宁侯不是没想过把人弄出来再说,但郭佩儿事先就很聪明地找好了理由:她说她是给太祖母祈福来的,发愿要诵足一年的经才会踏出佛堂! 这样一来,事情先就僵在了这里,永宁侯府就是一个老太夫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还以为曾孙女是真有此孝心,先就乐得直夸她孝顺。 永宁侯再想来硬的那肯定是不行了,否则必得让老太夫人起疑,他只得叫了人来轮流劝说这个又倔又烈的女儿。 郭佩儿仿佛已经沉浸在佛经的世界中,连身后人是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一般,她喃喃地诵念着经文,手中青筋暴起:去江南?没那么容易!这一走,她受辱之仇何时能报? 她一腔痴念,从未如此地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拿她的真心当作敝履,她当日怀着那样的欢喜要嫁给他,他却如此对待她,m.020MAgAzi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