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翻到一本册子,“啪”一声便直接丢到了蒋思娘的脸上。 “你写的,自己看!” 蒋思娘怔然接过,略瞥过不由一哂,果是她从前戏作,鬼谷子门下大多都有这个习惯,若有所成,必造书成册,归于藏书楼,取“得来复还生生不息”的传承之意。她面色惨白,手捏着册子几乎像要将其攥断了一般: “王烁!” “我去害她一个小丫头作甚?” 麇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妇人如何想?” “这毒确实是我研制出来,可那又如何?”蒋思娘恨恨地看着他,眸中泪光闪烁,“我蒋思娘研制出来的毒药不算千也有百,流出去的还少了?我哪有那闲工夫去管被谁使了下到何人身上?” “我研制的毒我承认,可要说下毒,我可不认!” 她言语铮铮,全然不似谎话。 麇谷面色松了松,“那……这药,你送谁了?” 蒋思娘却不管他言语何意,只揪着一点不放:“你上心了,对么?” 与嫉妒成狂的女人陷入争执实在无益,她不会与人理智讨论,只会纠缠到得出一个自己以为的结果,纵麇谷居士向来是个精力超群的“老年人”,亦不免感到不济。 “蒋思娘,从前是你先背弃我,与王溪在一道的,现下又来纠缠,是何道理?” 苏令蛮惊愕地捂住了嘴,眨巴眨巴眼睛。 若说居士与蒋四娘从前有一腿,她以前便怀疑过,此时得了证实,并不算得十分诧异。这毒自蒋思娘手中流出去,被王文窈得了来害人,她除了想想中间到底经过几道手续,到底也没有十分惊诧——从毒药源头查,阿廷从前查到蒋思娘身上,并提醒她小心提防,这头便给严丝合缝地接上了。 可王溪是谁?那是王文窈的阿爹,本朝右相,琅琊王氏的掌权人。 居士听蒋思娘道,本名王烁,莫非也是琅琊王氏之人? 可观其从前言语,可是来去无牵挂一身赤裸裸无家无族的飘零客啊。 苏令蛮露出手掌的一双眼乌溜溜转动,淘气得没边,哪还有方才的怒不可遏、咬牙启齿?只剩下了满满对陈年老八卦的好奇。她头凑过来,只细腰还被杨廷一手搂着,远远看去便似半躺在郎君怀里,柔情蜜意得很。 “这可真是……” 苏令蛮一时想不出词来形容。 王右相那回衅阶之日她见过,确实是个风度翩翩的美中年,居士那古怪的脾性比起来,确实要不得美人心一点。 小娘子一双眼亮晶晶如浸水过的葡萄,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杨廷神为之夺,没忍住在她眼皮上亲了亲,喉间微动,到底什么都没说,这些过往早就化成烟灰的情爱纠葛他是没甚兴趣,左不过年少轻狂罢了。 那边蒋思娘面色惨白,半晌摇头笑了:“王烁,你这个懦夫!” 她声音凄厉,反倒像是个被辜负的,“难怪,难怪当年……你不告而别,我等了你生生二十年!” “二十年啊。” 若说蒋思娘从前还活蹦乱跳,此时却已心灰意懒,她恍惚想起从前。 麇谷父亲生前为娶他母,被王家除族穷困潦倒之际,却遭其母抛夫弃子,是以他早先便对天下女子有了成见。难怪,难怪……他问都不问一声,便率先判了她罪。 “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麇谷不为所动,“自带上面具始,我便告诉自己,从前种种譬如死。” “去他娘的面具!”若说之前蒋思娘还有一丝理智,此时却如土崩瓦解。 多年无望的等待一朝成空,被曲解遗弃的痛苦几乎湮没了她,蒋思娘性子傲,当年两人花前月下、私定终身的盟誓后麇谷便不告而别了十年,十年后的又十年,两人中间见过几回,每回都如针尖对麦芒,从无一刻好话,到得此时,因着小师妹的关系,她才得知当年被遗弃的真正缘由。 蒋思娘猛地扑将过去,麇谷居士虽多年练了吐纳之法,论轻身功夫却M.020mAgAZiNE.coM